作者:长平
卫生部叫停了“电击治疗网瘾法”,无数热爱网络的青少年不再遭受“电脑”威胁,在网络论坛中欢呼雀跃。但是,他们也许忽略了,通知中,只是以为电疗的安定性、有效性尚不确切,这即是是继通告“网络准则”之后,官方再次确认了“网瘾”作为一种疾病的存在。
跟大多医学术语一样,“网瘾”是一个来路货。差别的是,它一开始就是一个玩笑。1995年,美国精神科医生伊万·戈登伯格(ivan goldberg)恶搞权威的《精神疾病诊断手册(dsm -iv)》,模拟它对付打赌成瘾症的描述,编造了“网络成瘾症(internetaddictiondisorder,iad)”这个词。没想到歪打正着,这个词受到同行的喜爱,很快在媒体上流行起来,并且没有讥刺的含义。这在美国医学界引发了一场争论。
包括一些权威专家在内的医疗人士支持网瘾研究,他们以为网瘾就是病态地或者过度地使用网络,不但存在,并且相当可怕,正在腐化人们的身心健康,造立室庭失谐,社会失序。有观察以为,美国网民中有5%~10%的人正经历着网瘾的痛苦。于是,一些医疗机构为他们提供治疗办事,也有社会组织积极到场。
但是,很多医学专家仍然把网瘾视作一个玩笑。始作俑者戈登伯格医生以为,网瘾并不是一种真正的瘾,过度夸大它会导致任何习惯都可以称为病症,好比有人泡德律风,有人迷恋于高尔夫运动,是不是都分别要开设专科来治疗呢?另外有人以为,就算有德律风瘾和高尔夫瘾存在,网瘾也不可立,由于网络不是一个物品,而是一个生活的环境。你不克说一个热爱自家小区的人,患上了恋家症。在中国倒真有一个词叫“思乡病 ”,只不过它是一种文学上的比喻,医院里并没有专门的诊室。
实事求是地说,网络实在为一些心理疾病洞开方便之门。好比有性成瘾的人,可以整天泡在网上看黄片;对购物狂来说,网上逛商店省时省力;一个拖延症患者,会发觉网络上的种种信息让他欲罢不克;更不消说一个游戏狂或者一个赌徒了。但是,你要治疗的是这些习惯和疾病自己,而不是让他们戒失网络。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是,你到“百度知道”去问:“我得了暴食症怎么办?”有网友回应说:“到医院去把胃切失吧。 ”这是你想要的应案吗?
在美国,这场争论还在喋喋不断。2007年,美国医药协会拒绝了美国精神病协会将“网瘾”纳入《精神疾病诊断手册》的建议,但是有人还在争取让它进入2012年的新版。
中国媒体和医学界很快就引进了“网瘾”一词。令人感触希奇的是,你从中文资料中,几乎看不出它存在争议,更看不到争议的另一面。你会以为,网瘾作为一种新的疾病,已经向人类的未来宣战,全最杰出的医疗专家,都勇敢地投入了这场战斗,正忙得不可开交。很多支持网瘾治疗的医生,都在争取自己国家的官方认定。
在中国医疗机构的宣传资料中,网瘾被描绘成了洪水猛兽,种种心理疾病、精神疾病的症状,好比情绪低沉、思维缓慢、头昏眼花、双手颤抖、疲乏无力、食饮不振、想要自杀甚至危害他人,统统都可以写进来。方才被卫生部叫停的电击大家杨永信,更是语不惊人死不断地说,网瘾让人性退化,酿成兽性。
很多家长不明白和孩子相同,也不明白网络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孩子整天迷恋于网吧,听到这种“权威专家”的威胁,自然以为幸遇救命恩人,花几多钱都乐意把孩子交给他去电击。
于是我们就能明白为什么看不到网瘾争论的另一面了,由于这些专家要靠它来获取声望和资源,治疗机构要靠它来挣钞票。他们何等希望,所有的网民都以为自己有病,都成为他们的客户。如此一来,伊万。戈登伯格医生的这个玩笑,到中国来就开大了。很幽默的是,我还看见中国的专家一本正经地先容戈登伯格的创见,把他看成网瘾治疗的开山始祖。
作者简介:
长平,资深媒体劳动者,曾任《南方周末》新闻()部主任,《外滩画报》副总编辑,2003-2004年美国加州伯克利大学访问学者,华东政法大学兼职教授。2007年起任《南都周刊》副总编辑,因通告《**:真相与民族主义情绪》、呼吁新闻()自由而被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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