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皇衫道下了一场滂沱大雨,我抬头仰望着这个为我递伞的粉衣姑娘,她的眼瞳明艳似火,轻而易举点燃了我。
她叫卢文锦。
“地上不凉吗,女孩子怎好在雨天跪坐于地?”我有些狼狈地抬起头来,便见一把伞随莺声而至,来人的眉眼模糊在伞沿的雨幕中。
“喏,我这还有把伞,刚好给你用。”走近时,她迤迤然在我面前俯下身来,变戏法般自背后又取出一把伞来。
竹胎油纸,寥寥几笔绘着简陋山水,是柄再普通不过的伞,却像此刻的风雨,不由得人拒绝。
我抱着撑开的伞,看着独立于大雨中的她。
如果她明白了后来发生的一切,还会递给我这把伞吗?
她潇洒,骄傲,痛快,她带我回天香谷,不问我过去亦无所求,她对梁知音说与我甚感有缘,将我留在天香谷。
人们都说天香女子,心情好时是伞,心情不好时是剑。但她极少用伞,我问她,是不是大多时候心情都不好的缘故,她答:“我只是不爱用罢了。”
我又问:“不爱用为何还要随身携带?”
她答:“不带着,怎么给你递伞啊?”
她说这句话时,回眸冲着我一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得那样温柔。我知晓她话中的随意,却仍一头栽了进去。或许她的眼眸是这世间最神奇之物,时而热烈,时而深邃,让我沉醉其中,甘愿深眠不醒。
我以为她会永远留在天香谷,在每一个清晨叩响我的房门催我早起练琴,我会跟随在她的身后,清新的草香伴着她的发香飘过我面庞。她教我弹琴制伞,下棋作画,絮絮叨叨发生在天香谷的琐事。
而这一切,在某一天戛然而止了。
八荒论剑,她作为天香五秀之一参加,我实在放心不下,便偷偷跟着去了。这一去,便看见了她与丐帮少帮主江匡巧笑欢颜的模样。
她变了。
我从不曾见过她笑得那般频繁,好像那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她开心得无以复加。世人说,他们俩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柔情似水;一个豪迈轩昂,一个善解人意;一个擅战,一个能医。他们双剑合璧,真是天生的一对。
可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她不爱用伞,只爱使剑,我问,不爱为何还要随身携带。她说:“不带着,怎么给你递伞啊?”
那样的温柔,为何她如今都给了别人,他所坐拥的,是更甚于她曾予我的千倍,万倍。
她走了,离开天香谷,仅回我一封书信,称要与他浪迹天涯。
我独守在天香谷,日日等待着她回来,等待着她再叩响我的房门,对我说一声早。
我等了整整一年,她终于回来了。她回来等江匡为师复仇,好嫁给他。我做了五香糕给她,她吃不下,我为她抚琴,她亦无心听,她的心里唯有江匡此去的安危。
七个月后,江匡复仇成功,回归中原。丐帮为江匡继任帮主一事广发武林贴,邀三山五岳的朋友前去见证。
我躲在窗檐边,听见梁知音派文锦作代表前往,梁知音说:“韶华珍贵,莫再蹉跎,快去荆湖常驻,莫再回来。”
我瞥见这七月来都未曾笑过的文锦掩饰不住上扬的嘴角,回道:“谢师尊。”
独坐在花海一夜的我思忖到东边山头露出第一抹照亮天香谷的光时终于明白,自己无法再次承受文锦离我而去。
我拿出多年未曾开封的毒,淬于伞中剑上,再取了最快的马直奔荆湖而去。
我对着江匡挥剑而上,被他轻而易举地挑开,那柄文锦亲手交付于我手的利刃在空中旋转几圈后,无误地刺进了我的胸口。
一切如我所料。
不过半月,卢文锦返回天香,跪于师尊香闺,并立誓终生不嫁,永留天香谷。江匡称,卢文锦无法接受自己为师复仇途中与玉嫣然之事,自己敬她的骄傲。
世人皆说,卢文锦是天香门下最骄傲,最潇洒,最痛快,最明艳的女子,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她要的是完完整整的爱情。却无人知晓,真正让文锦离去的原因,并非他与那天魔女玉嫣然的旖旎之事,而是他失手杀了一名天香弟子,一名用毒的天香弟子。
我为什么擅长使毒,又为什么还能活着讲出这件事,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本文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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