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山海经》
如此说来,作为九尾狐一族,食人不过是妖的天职。鲜血喷洒、腥咸粘密,看着同族人争抢血食,我只是微微蹙眉,而后失头走开。
比起温热的血,我更喜欢淡凉的茶,虽然此为人间滋味。
而涉足人间,也未尝不是我的意愿。
于是携琴下山,来到尘寰。我化为一名琴师,落脚一处江南小镇,且设琴馆,名曰不归。
就如我的名字,迟迟不归,胡不归。
平日琴馆冷淡,唯我一人独自品茗、拨弦,自得其乐。偶然,也有投其好者前来,可惜多为琴身装饰,并非真正懂琴。然,我渐渐明白人世,原不过纷纭杂乱,不比凉茶雅淡。可至少我亦能独善其身,不嗜鲜血。
一日复一日,琴音伴晴阴。
江南静谧。
就连自己,也陶醉于此,渐忘青丘。依稀记得的,是某处梨花,摇曳芳香。
2.洛青丝
不记得是何时喜欢上这江南小镇,我似乎已被浸溺于此,点点滴滴都是氤氲水雾,绕作青丝。
我全身淡白如雪,是因前日月光华所筑。不知是否还有人记得,在这江南水面,曾有过我飘零的身影。
我,乃一树梨花。冬日沉眠,春日荣放。却因一曲琴音,迟迟不肯调谢。
当我探过窗前,只见案几上琴弦随指往返,手边一杯清茶沁人心脾。可那人似不急于端起茶杯,而是静静地奏一曲乐,待茶凉透,才收弦抬手。
薄唇抿成一线,修长的指间夹着极为普通的青瓷杯,却是令他散发出一股儒雅的气质,有如年轻的贵令郎一般,只是……那勾引的眼眸,是尘寰任何一人所不克及的。
他抬眼望我,似在花丛搜寻着什么,然一无所获。于是他轻轻一叹,而后起身。
终是抑制不住想与他相见,我趁夜幻化而出,离开了他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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